车轮与轨道摩擦的声音。碰到轨道连接处产生的震动。随着人的气息不断消失，这些声音听起来愈发像是催眠曲。

 

电车向不知名的地方前进，窗外飞速飘过发散着惨白色的灯光，打在天空中舞动的雪花身上，给人一种正在观赏萤火虫群的奇幻之感。

 

“..瑟钰”

 

并排坐在一起的伊织静，像是为了缓解电车内压抑沉默的气氛一样，向身旁的少女搭话道。

 

“嗯？”

 

被叫到名字的少女依旧保持先前托住下巴望向窗外的懒散坐姿，说话语气听上去也没有任何干劲。

 

“还在失落吗”

 

虽然伊织静的话使用的是疑问语气，但想比她此时也心知肚明吧，这个一向以认真著称的黑羊小队队长，此时肯定会因为任务失败而失落无比。

 

“啊..姐姐，我..”

 

“不用说了，抱歉。当我没问”

 

伊织静在内心中责怪自己多问的同时，又像是转移话题一般继续说道

 

“但是说起来..圣诞节也马上到了吧。”

 

“圣诞节？..啊，确实是”

 

难道你忘记了..?不过，伊织静并未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以瑟钰的作风来讲，因为忙于任务而忘记日期的情况很常见。

 

“有什么打算吗？”

 

“我？能有什么..”

 

“..不打算邀请世赫？”

 

“哈？！”

 

“圣诞节期间可不会下达任何作战任务哦，还是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吧”

 

因为伊织静毫无征兆的玩笑，李瑟钰在一瞬间泛红了脸颊。

 

“别、别再提那家伙了！..围歼“复制体157号”之所以会失败，不就是因为他吗”

 

“...这么说也是啦”

 

伊织静无奈的叹了口气。还以为瑟钰把这一页翻过去了，没成想还在生气。

 

说起来，这也是目前李瑟钰为何会如此失落的原因。

 

几个小时前，在像往常一样的任务“复制体歼灭战”中，本已将目标“复制体157号”逼入包围网，却因为队员李世赫的粗心，又让目标安全逃出包围，现下落不明。

 

本次任务当然毫无疑问以失败告终。放跑复制体的后果十分麻烦——如果这家伙变幻成人类混入人群当中制造骚乱，后果暂且不提，连抓捕行动都难以进行。一个可以随时变幻自己模样的生物要怎么抓捕...

 

一想到这点，瑟钰的心情再次沉重下去。

 

“世赫他不是也解释了嘛..那名复制体变成了瑟钰你的样子，世赫才会放松警惕的啊。”

 

“那个笨蛋...难道不记得我头发上的蝴蝶结是黑色的？”

 

在之后所从附近调取的监控录像当中发现，那名复制体确实以李瑟钰的模样出现在负责把手3号区域的李世赫面前。不过李世赫却没能看出这位“假队长”的违和之处。不仅头发上束着的发带颜色不同，刘海的长度也明显不一样。

 

“如果平时稍微注意一点的话..也不至于认为我的发带是白色的吧？”

 

“哈哈..以世赫的性格来说，平时说不定完全不在意这些。”

 

说起来那名复制体为什么会知道瑟钰的样子呢..这个疑问在伊织静的脑海中转瞬即逝。

 

“总之..处分也会在最近下达的，瑟钰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我知道了”

 

Union高层似乎只打算处理指挥官、队长和造成任务直接失败的队员，也就是李世赫。

 

幸好只有我们三个而没有牵扯到其他人..瑟钰在心里默默松口气。

 

“回头我也会教训一下世赫的，你就别再生他的气了”

 

伊织静将手搭到瑟钰的肩膀上安慰道。

 

“放心吧姐姐..我有分寸”

 

在黑羊众人纷纷升级为精英特工后，直到现在的很常一段时间里，瑟钰都很少再向李世赫发火，不过这次是例外。

 

想起刚才两人又久违拌起嘴的情形，李瑟钰自己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要好好相处哦..处理好和队员之间的关系也是当队长的一大重点任务”

 

“嗯，我明白。”

 

李瑟钰当然明白这些——就像某些团体一样，看似团聚在一起紧密无间，其实本质就像一堆泡沫，哪怕是来自于外界薄如蝉翼的水滴，也可轻易将其打穿。

 

所以，自己一直在关注着黑羊小队队员们之间的关系。好在大家一直都相处的不错。

 

“当然，也不排斥和队员产生恋爱关系哦”

 

“...”

 

像是已经习惯伊织静的玩笑话一样，瑟钰冷静的选择默默无视。

 

期间，窗外一直持续着呼啸而过的光景。携带着光点的雪花飘忽不定的从视野之中闪过，让李瑟钰总是产生一种莫名的眩晕感。

 

“说到底..我们的处罚肯定不会严重，但世赫就..”

 

听了伊织静的话，瑟钰也注意到了这点。

 

连带责任到底只能是连带责任，可李世赫所要承担的直接责任就不好说了..

 

可能会被派遣到前线“平原之门”也说不准。

 

瑟钰不禁担心起来。

 

“你在担心他吧？”

 

“..只是有些担心同队队友的心情”

 

暗自吃惊内心想法被看透的瑟钰，赶忙找了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真的是..越来越感觉自己什么都瞒不了她了。这是瑟钰和伊织静相处这么久所逐渐建立起的想法。

 

此时，高速行驶的电车慢了下来。

 

“我该下车了”

 

伊织静的住所就在附近不远处，但李瑟钰的住处还要再坐一段时间。

 

“再见，姐姐”

 

“再见。..对了”

 

临下车的瞬间，伊织静转过头来对瑟钰露出了古怪的微笑。

 

“别忘记了哦，难得的圣诞节，自己就主动出击一次吧。拜拜”

 

“......”

 

瑟钰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车的玻璃门就自动关闭了。

 

电车上重归平静的气氛。

 

李瑟钰也没再多想，而是选择将头部深深埋进外套内取暖，望着窗外不变的城市夜景一路无言。

 

想起刚才伊织静所说的话，瑟钰只得将头埋得更深。

 

 

到达自己独居的公寓，是在李瑟钰从车站出来的半小时之后。

 

像往常那样推门进入——昏暗的客厅内除了整洁，其他倒也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自己究竟独自一人住了多久呢..虽然李瑟钰年龄不算大，可一直以来总有种已经独自生活半个世纪的感觉。

 

或许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吧..在自己的记忆里，连已经死去的父母模样也变得迷离不清。

 

从发散着冷气的冰箱中拿出罐装咖啡后，瑟钰将其放在盛满温水的玻璃杯中加热——这是自己每天都会干而且已经养成习惯的事情。

 

咖啡独有的苦味会帮助自己提神，更有助于在后半夜即将展开的作战资料整理工作——这也成为了习惯。

 

身为黑羊小队队长的李瑟钰从来不敢松懈自己。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如今越来越重视的队员们。

 

自己房间的书桌旁边就是窗户，由于居住的公寓楼层很高，如果从窗户向外俯视，整个江南区域的繁华地带都一览无遗。

 

以g大厦为核心，璀璨夺目的灯光呈放射状向四周扩散，街道上如蚂蚁一般密集的车辆和人群，也无时无刻的诉说着这座城市的繁荣。

 

江南能够在几年前的第一次次元战争中恢复元气达到如此水平，除了离不开政府的支持，像黑羊这种以消灭次元兽为目标的特战小队也绝对起着不可忽视的保护作用。

 

所以每当瑟钰透过窗户看到这番景象，心中也不免产生了一丝自豪。

 

如果是以前的话，确实如此。

 

但现在，瑟钰心里被某个微小而又微妙的想法占据着。

 

“圣诞节吗...”

 

叹出的气息拍打在玻璃上，一冷一热的环境使得玻璃很快蒙上了雾纱。瑟钰开始无聊的用手指在玻璃上划来划去——

 

一个心形在自己不经意的动作中从指尖产生了。

 

 

周围寂静的让李世赫感到不适。

 

除了自己的脚步和呼吸声之外，在听力能够接受的常规范围内，李世赫完全听不到其他动静——只有偶尔，传来积雪下坠的细微声音。

 

因为刚刚才下过雪的原因，再加上此时是在寒冷的深夜，褪去清晨仅有一丝的阳光后，周遭的气温也理所当然跌至零下好几摄氏度。

 

但就算如此，李世赫紧握枪刃的双手也在不停冒冷汗。

 

此时，他的神经紧绷至上限——这种现象只会出现在两种情况下。一是在执行任务，二是在进行游戏的boss战。

 

此时便是第一种情况。

 

李世赫撇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

 

凌晨2点40分。

 

“..圣诞节已经到了”

 

或许是因为没有路灯的缘故，想要获得这一片废弃工厂的视野让李世赫花了点时间。待瞳孔完全调整过来以后，李世赫一边注意杂乱无章堆满建筑垃圾的脚下，一边环视着周围的情况。

 

从建筑物裂痕中疯长出来的植物，因为寒冬以至的缘故，现在只能看出一个皱巴巴漆黑的轮廓，就像是老树枝那样像周围不断延伸。墙壁上随处可见的锈迹斑斑，各式各样的报废汽车堆叠在一起——显而易见，这里已经作为垃圾场而荒废许久了。

 

一旦没有人类存在，曾经所建立起的再高级、再豪华的建筑场所，也会变成现在这样一个好似风烛残年的老人苟延残喘矗立于地表之上的可悲境地。

 

一边避开钢丝和藤蔓植物，李世赫继续小心谨慎的走在这所废弃工厂之中。

 

今天夜里风很大，还是一个光线更加不好的多云。不过，这些因素对于身为狙击手的她来说，应该无关紧要吧？

 

正当李世赫在心中如此揣测时，左耳耳塞上的麦克风传来声响——

 

“李世赫”

 

“啊..缇娜”

 

与李世赫进行联络的，正是目前在不远处的制高点担当侦查和火力支援的缇娜。

“复制体“157”号，目前就在你前方的四层大楼当中。”

 

“左手边的吗”

 

“是右..不，以你目前的视野来说，的确是左手边没错”

 

“哈...总之就是左边对吧”

 

缇娜成功的用安装了热成像仪的狙击镜找到了目标，那么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就得由自己完成了。

做出打算后，李世赫屏住呼吸，以更加谨慎的步伐潜入大楼。

 

因为是处于城市边境地带的废弃大楼，所以就算闹出再大的动静，也不会给其他人带来危害。李世赫已经做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

 

乌云渐渐褪去，月光之下，周围的视野也变得明亮起来。这样虽然让李世赫变得容易搜索目标——但也使得自己更加容易被发现。

 

“缇娜，复制体的具体位置是？”

 

“请稍等，正在搜索”

 

从麦克风那边传来了呼啸的风声——不同于李世赫，缇娜此时正在寒风不断的高楼楼顶。

 

虽然缇娜完全不怕冷就是了..

 

“发现它了。目标在三楼”

 

“了解”

 

握紧枪刃，李世赫小心翼翼的向三楼走去。

 

残败不堪的铁质楼梯，因为长久无人保养而变得摇摇欲坠。李世赫在内心祈祷不要塌掉的同时，也尽量加快向上的步伐。

 

“小心李世赫..他就在你附近”

 

“...附近？”

 

听了缇娜的警告，李世赫随即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

 

在自己所能观察到的视野中，李世赫没发现任何人影。

 

然而在缇娜的狙击镜头中，除了已经作上队友标志、散发着蓝色光环的李世赫的人影之外，还有一名未标记的红色人影与其重叠了。

 

没错，是显而易见的重叠。两个人的人影叠在一起。

 

这使得缇娜也无法使用狙击枪进行远程支援了——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误伤李世赫。

 

“李世赫，小心，目标就在你身..”

 

缇娜的话还没说完，远处便传来了一阵巨响。

 

——”火焰粉碎！”

 

在终于察觉到来自背后的威胁时，李世赫迅速作出反应。随后，那个偷偷摸摸靠近李世赫的人影，因为地上突然冒出的淡蓝色火焰而又迅速拉开距离。

 

“复制体157号..”

 

确认了眼前不明生物的身份后，李世赫冷冷的对其举起枪刃——

亮黑色的外壳在月光下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终于抓到你了..不乖乖回去的话，我可是马上就要受到处分了”

 

在作出这种微妙的解释后，李世赫的双眼微微刺痛，身体开始发热。在相位力解除释放限制后，李世赫的瞳孔又像往常那样发生变化。

 

金黄色的眼睛逐渐显露出来——

 

 

“..好冷”

 

 

双手因为长时间露在外边而变得僵硬无比，李瑟钰只得通过不停搓手来取暖。

 

“比起和次元兽作战，还是冷比较好点吧？”

 

身旁的伊织静倒是一副无所谓的微笑表情。

 

“是吗..我倒感觉和次元兽作战更有意思”

 

“说什么呢瑟钰。再怎么样，今天也是圣诞节啊”

 

“圣诞节期间发生高能次元反应也会紧急出动..”

 

“别说些不吉利的话”

 

听了瑟钰的话，伊织静无奈的叹了口气。

 

“获得的处分仅仅只是进行慰问活动..老实说这种情况也不坏吧”

 

伊织静和瑟钰的任务失败处分，就是在圣诞节当日，向贫民窟的居民们发放union所准备的礼物。

 

虽然是平时商店里很常见的防寒围巾。但对于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来说，肯定是一件雪中送炭的珍贵礼物吧。

 

此时，两人正走在任务完成，返回总部的路上。

 

冬季的夜晚总是来的很快，才不到7点的时间，街道上便因为黑幕降临而接连亮起璀璨的灯光。

 

“啊...真想快点提交任务后回家”

 

寒风嗖嗖的顺着脖颈抚上面颊。瑟钰此时也怀有和伊织静一样的想法。

 

真想快点钻进温暖的被窝里。

 

“果然圣诞节这种日子就适合休息啊..”

 

从身旁穿插而过的人群也无不诉说着这种气氛——虽然没有待在家里，但大多数人也是带着和亲属或者情侣一起放松心情的感觉。唯一与周围气氛格格不入的，也仅有趁着节日促销而在店外进行宣传的吉祥物小姐而已。

 

因为地处江南的繁华地带，老实说，因为下雪，目前街道上的节日气氛真的很浓厚。

 

这几年..人们也开始逐渐从第一次次元战争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吧...心里怀着这种莫名的嘲讽感，瑟钰继续和伊织静往回走。

 

“到了”

 

眼前这栋四百余米的高楼便是union的作战分部。虽然看上去比不上总部气派，但因为其内部复杂的穿插构造，以及不输给总部的安全防御系统，无论从造价上还是从外表上，union分部在附近都可以称得上是独一无二。

 

“我就不上去了”

 

“也行，瑟钰你就先回去吧”

 

本身任务提交就是指挥官的工作，瑟钰也没有非要再跑一趟的理由。

 

目送着伊织静走进大楼后，瑟钰拍了拍头上的雪花，也开始准备往家里走。

 

圣诞节就这样白白过去了啊..——虽然李瑟钰很想有这种普通女孩子才会有的想法。但遗憾的是，习惯在休息日加班工作的瑟钰，真的对圣诞节这种节日无感。

 

就像是大文豪巴尔扎克一样，以一天只睡四个小时的作息时间进行写作。就算将睡觉时间降到如此之低，却也依然经常叹息，自己的时间都被睡觉浪费了。

 

心里停止了这种无端的思考，李瑟钰正打算琢磨一下晚饭的问题时，分部前方不远处的一抹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李世赫？..”

 

 

在跨越了大路上的天桥之后，视线尽头便是市区内规模最大的伊佐大桥。

 

因为并排而走的瑟钰没有改变方向的意思，李世赫也索性顺着她想走的方向，两人之间的距离依然如故，仅仅是刚好能够看到侧脸的程度。

 

两边并排着淡橘色的灯光，因为天空中飞舞雪花的点缀，给人营造出了一种舞台灯光的感觉。

 

“...这么说，复制体157号 已经被成功逮捕了？”

 

李世赫并没有看到瑟钰说出这些话的表情，因为有些在意，所以渐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啊..没错。今天凌晨左右”

 

“在哪？”

 

“江南西区的废弃化工厂”

 

“..就是那个以前的工业化学工厂吗”

 

“对”

 

瑟钰依稀记得，大约在自己15岁左右的时候，还经常能够看到从化工厂的方向飘出黑雾。这几年便因为环境保护问题而被政府勒令停产了。

 

“..为什么不马上告诉我？”

 

虽然瑟钰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但从她不同于以往的语气中，李世赫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幽寒。

 

“抱歉”

 

总之先老实道歉吧。

 

不想让某个笨蛋因为处分而渡过一个不愉快的圣诞节..这种理由怎么可能说得出来。

 

“听说是缇娜他们的红狼小队进行夜间突袭，在凌晨左右把已经逃逸的 复制体157 号 抓捕了”

 

“你意外的很了解嘛”

 

“还、还好啊..这些只是分部的那帮人告诉我的”

 

自己也参与其中已经作为秘密和缇娜他们串通好了。一旦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擅自行动，且不论union高层对自己的新处罚，仅仅是眼前的这名队长，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所以，李世赫隐藏了真实情况。

 

总之..只要结果好的话，无论是怎样的谎言都无所谓吧。这一定是多数人的想法。

 

还要去想提供给自己帮助的缇娜他们道谢。

 

李世赫突然瞥见不远处的红色自动贩卖机，为了抓紧转移话题，便快步跑上前去。

 

“想喝点什么？”

 

李世赫转过头问向瑟钰。李瑟钰微微歪头，以无奈的语气和表情说道

 

“没得选吧？”

 

“说、说的也是..”

 

好像除了罐装咖啡之外，其他的饮品都没有进行保温..在如此寒冷的雪天，也只能喝罐装咖啡了吧。

 

“谢谢”

 

从李世赫手上接过罐装咖啡时，因为突如其来的滚烫让瑟钰险些脱落。在双手逐渐适应了包装罐表面的温度后，李瑟钰便紧紧握住它进行取暖。

 

“真的很抱歉啊”

 

“嗯？”

 

看到身旁的李世赫少见的扭扭捏捏起来，瑟钰下意识的感到疑惑。

 

“任务失败的事”

 

“..没关系，反正复制体又成功抓捕了”

 

想起昨天两人因为互相推卸责任而拌嘴的情形，李瑟钰瞬间涨红了面颊。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她便恢复了镇静。

 

“但是..”

 

比起任务。

 

李瑟钰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

 

“嗯？”

 

“这下总该记得我的发带的颜色了吧？”

 

“啊...黑色”

 

说完，李瑟钰就像是泄气一般露出苦笑。

 

“拜托别再忘记了”

 

否则自己真的很伤心的——这种心里话，李瑟钰死也不会说出来。

 

转眼间，两人来到了伊佐大桥上。横跨运河的大桥之下，也因为极寒的气温而结了一层厚冰层。

 

“瑟钰，接下来你没事吧？”

 

“我？..是没什么事”

 

“去我家吃饭吧”

 

“啊？”

 

“听妈妈说，今天的晚餐会准备的很丰盛”

 

虽然明白李世赫只是礼貌性的询问，但瑟钰还是不受控制的想多了。

 

“不、不用..我就不去了”

 

上次因为任务问题而单独去李世赫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除了自己全程紧张之外，李世赫性格活泼开朗的妈妈也是自己难以应付的存在。

 

或许李世赫是因为担心没有双亲的自己会在圣诞夜感到孤单吧。但真的没有必要，已经习惯独自一人的瑟钰反而很喜欢孤独。

 

“明天见”

 

“那...明天见”

 

一直回顾过去的话只会没完没了。

 

而且还尽是些又愉快又开心，可以不停笑下去的事情。

 

想说的就说出来，不想说的就藏起来。

 

真正想要说的东西，却一言不提。

 

随意地、有意地，不说出那些东西，也就正说明了正在意着那些东西。

 

于是，在这即将到来的圣诞之夜，两人的对话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