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ning
沃尔夫冈不知道被什么震醒了,他感觉到空气一阵浑浊,掺杂着浓郁的土腥味侵略了他的嗅觉,论其原因只能怨怪他自己最近睡眠质量奇差。他摸着黑夜爬了起来,摸了摸鼻底,这才想起自己并不在德国总部舒服的床垫上,而是在一个鸟都不会来的鬼地方的军用帐篷里。
这里发生了激烈的交战,有特警、恐怖分子,还有次元兽。沃尔夫冈从德国被调到这里,只是因为负责此区域的庸才指挥者将好好的胜仗硬生生得打成了一口混沌的魔女锅,为加快处理速度只能将身处德国的资深封印者请来,这件事说来也可笑,封印者已经俨然成为万能之人一样,当人们将求助的眼神投过来,封印者就要出动了。
老人家J很显然没有被远处的震动惊扰睡眠,他的一只手还搭在沃尔夫冈的枕头旁,缇娜展着地图,自昏暗的环境中双眸依旧透亮,沃尔夫冈与其对视几秒,她便低下双眸再也不理他了。
沃尔夫冈站起来,踢开帐篷门口吃剩下的罐头,伸了个懒腰。他要去透透气,在战地休息的确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降低要求,只要找一个可以透气的地方就好,只要提高效率,不到几天,他就可以回到德国了。
翻了翻军队提供的物资,沃尔夫冈找到了一瓶能量饮料,这还算不错。屈指拉开拉环,绕开伤员区,沃尔夫冈抬起头。
头顶是一片星光大好的夜空,只有远在宇宙的天体才不会被战火所污染,这些星升得好远,抬高了整片天空的层次,它们透进沃尔夫冈双眸中摇动,晃醒了他沉睡的思想。
实际上他并没有在思考什么特别的,就在刚刚,他在思考自己如此悠哉经过伤员区影响会不好,所以绕了远路,他知道一处可以透气的好去处,那里视野开阔,虽然风景不是很好,但天空为他创造了另一种赏心悦目的可能性。而现在,他停在自己“预定”好的好去处的不远处,那里倚靠着一个人影,显然已经被别人抢了先。
沃尔夫冈远望了数秒,发现这人倚靠的角度极为刁钻,并不阻碍再加入一个人,他踢开脚边的小石子,发出些许的声响,后而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老兄,如果感觉不舒服,我劝你还是回去躺着比较靠谱。”沃尔夫冈停在伤员脚边,这个中年军人失去了一条腿,胡渣浓密,军衣已经颇为破旧,在沃尔夫冈进入他的视野之前,他正低头寻着有没有烟头可以为这大好星空凑合一口,沃尔夫冈的到来让他讪讪扔掉了手中的烟头。他抬头打量这个突然拜访的封印者,浑浊的双眸没有任何的波动,最后他将目光停留在了那罐能量饮料上。
沃尔夫冈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饮料。他往其旁的石台上一坐,将饮品慷慨的递了出去。
没想到他如此大方,军人愣了愣,他伸手接过,嗅了嗅瓶口,还有些失望:“什么啊,不是啤酒?”
“真不好意思,听说很难喝,但好歹是补给品。”沃尔夫冈搭腔,他看着这个军人毫不客气的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角,向他伸出手,尽管戴着破烂到露指的手套,军人没有掩饰。
男人之间的默契是一通结结实实的握手,通过一罐能量补品,沃尔夫冈获得了坐在这里欣赏夜空的机会。
“好小子,你就是明天要收拾那堆怪物的超能力者吧?”
“言重了,我们只是为你们收拾局面的劳苦力罢了。”
“谁都一样。”军人搭了沃尔夫冈一把手,借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面前这个长发小伙虽嘴毒了些,不过句句在理,军人意外的很喜欢这位超能力者。“不过这补品真难喝。”
“结婚了没有?”
“我连相亲的时间都没有。”
“哎,”军人冲沃尔夫冈摇了摇手指,言语中有着些许炫耀的意味:“我在你这个年纪,早结婚了。”
沃尔夫冈语塞了片刻,那位靠在他脚边的残疾军人在大衣中奋力摸索,随后将一枚怀表拿了出来,这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古铜色的漆已经开始脱落,露出了大块黝黑的铁皮,军人微微颤抖着双手将外壳打开,其内已经没有了怀表的结构,而是一堆零散的邮票与几张一寸照片。
“你得去结个婚才行,不然哪天战死,真是白来这人间一趟。”军人持着苍老的声音对沃尔夫冈絮絮叨叨,他向沃尔夫冈介绍自己的照片:“这群小捣蛋鬼是我的学生,我没有孩子,只有学生。”
说实话,沃尔夫冈已经辨不出谁是谁的模样了,这些零散的照片已经被常年清洗不掉的物资染得无法辨认,只不过,沃尔夫冈很理解这位军人的感受,他意外的话少了些,收敛了有些毒辣的态度,真真正正的作为一名后辈,俯下身打量那些照片。虽然阶级不同,职位不同,命运不同,可是沃尔夫冈可以感受到一股共鸣。
“这是最小的一个,他没有右眼。”
“这是我在难民区捡到的,当时人都死光了,她还在给一个尸体擦脸,我就把她带走了,她喜欢缝娃娃。”
“我也有一个学生,她也喜欢缝这些东西。”沃尔夫冈说。
“年轻的教官啊,”军人抬手摸了摸下颌上的胡渣,他艰难的挪了挪身子,将怀表一合,摸进大衣里,将手一揣,“我觉得你一定明白,想将他们抚养成人的心情。”
“……”沃尔夫冈顿了顿,他顺着军人目光的方向,看向璀璨的天际,一小一老坐在碎石上,只有远处的照明灯被晚风吹得摇动,在黑夜的包围中,沃尔夫冈体会到了这位老者的心情,虽然远没有抚养成人这样伟大,可是作为人造人的她们,会哭会笑,有自己的思想,如若看到她们的成长,似乎与这位老师所言述的心情,没什么两样。
“啊,是啊,”沃尔夫冈合着手,十指相扣着,摩擦着手掌:“谁不是呢?”
“封印者啊,我有件事拜托你。”
沃尔夫冈感觉到手腕一凉,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人的体温可以如此得镇骨,那位老人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撑着残缺的身子向他靠近,虽见过不少惨景,但自从得知这位老者身世的沃尔夫冈觉得眼前的景象居然出奇的惨烈。
“这些孩子们自从出去就没有再回来。”
“尸首也好,遗物也好,至少帮我将他们的物品带回来。”
“封印者哟……”
缇娜走出军用帐篷,她利落的翻上一处高台,眺望远处,繁星已经渐然褪去,在不远处的断崖边,一位举着易拉罐的独腿军人正向往回走的沃尔夫冈道别。J伸了个懒腰,他检查武器,顺手拿了个能量补品,自然而然的走向归来的队友。
“来一罐,要去战场了。”
“前辈,这东西难喝死了。”沃尔夫冈牵了牵嘴角,摆了摆手。
人类军队搭建了结实的掩体防御敌军的入侵,现在暂时无法拆除,为迅速到达可战斗的地点且不浪费体力,缇娜开启了自己的巨型兵器,随着地面碎石走地尘土飞扬,沃尔夫冈踩着书页一把抓住了兵器的机壳,随着J运力登上机甲,身后伤员爆发出震耳的欢呼声,他们从沾满血迹的床单上爬起来,面对自己的肉体无法抗衡的、残忍的世界,为即将拯救他们的三位英雄送去祝福与喝彩,迎着未透亮的天空,缇娜的兵器逆风远去。
“是这样……那还真是惨。”J依靠在机甲上,他摸着下巴回味沃尔夫冈方才的讲述,尽管他省去了不少的细节,但最终的目的实在让人不忍心拒绝。缇娜没有表示什么,她稳稳的驾驶着机甲,马尾在沃尔夫冈的眼前纷飞,随后她抬了抬双眸,一个回眼,冲沃尔夫冈比了个OK的手势。
“两位,意外的都是好心人啊,真没想到。”
“是人总有有些良知吧?”J抬了抬拳头,沃尔夫冈会意一伸手,两个男人默契的一个碰拳,沃尔夫冈单手展书,篇页纸张随之落下,他一个跃跳,携着魔典与J笔直的冲向脚下的战场,落脚之前,艾利欧格持双剑砸下,击得一食尸鬼血肉飞溅,对他们而言,这场收尾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战斗,它些许有了些意义,为他们即将荣盛荣誉士兵的前奏,带来了仁慈的曙光。
沃尔夫冈还是着着苍鹰精英特工的制服,不论在哪里,他都是苍鹰的教官,只要起手开始战斗,他就是站在苍鹰的孩子们面前的存在。起手拉弓,三弓合一的亡灵弓箭更加具有威慑力,在缇娜举枪突进的同时,精准的绕开了J挥拳的肩头,一箭毙命持着巨斧,体型臃肿的次元兽。沃尔夫冈滑下一处陡坡,跃停在J的身边。
“那些整日嚣张跋扈的恐怖分子团伙怎么还没出现,你不觉得奇怪吗?”
“在这种环境下,我很难想象那些恐怖分子是如何生存的。”
追着缇娜探路的步伐,沃尔夫冈时刻在意着魔典的异动,这本该死的破书又比平时迟钝了不少,在精英级次元兽面前,它已经很少出现异动了。其中还有不少的功能,沃尔夫冈还没有发现,但出乎预料死寂的环境,让他感觉到了巨大的不安,同样的,J也提出了相同的疑问。
缇娜渐然止住了跑动的步伐,她举着枪寻了个掩体蹲下,与追上来的二人汇合,她抬指摁了摁内置于耳中的耳机,向外探了探脑袋。
“十二点方向,有人类的反应。”
方才抛下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证实,沃尔夫冈慢慢抬起头,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超级市场招牌,其中的铁架已经暴露出来,却没有任何激战过的痕迹,在这座商场已经被掩埋的事实下,能够检测到的一定是还活着的人。
“还有难民?”
“没那么简单。”J走向前,屈指敲了敲面前的遮挡物,撤步正拳,强化体魄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将面前的镂空石块震了个粉碎,沃尔夫冈挥书率先跃入其中,起手搭箭,人未及箭先出,随着巨大的呼气声与飞溅而出的荧蓝色液体,沃尔夫冈一脚踏在轰然倒下的次元兽尸首上,抹了抹侧颊。
巨大的箭矢将阻挡在前的碎石硬生生穿了个洞,沃尔夫冈运力把握超能,混着魔典的力量迅速将贝利亚之臂凝集而出,猩红的斗气瞬间胀满整个狭小的空间,沃尔夫冈抬指将魔典挥在面前一挡,迅猛的出拳将面前的碎石激荡的粉碎。虽用魔典挡了挡,爆发而出的尘土还是让沃尔夫冈猝不及防的呛了一口。
伸手探了探,沃尔夫冈撑臂离开狭小的洞穴,这里地势靠下,向上看去还有大片空间,J与缇娜前辈为调查已经跃上了高处,沃尔夫冈仰头看去,顺势持着魔典的力量跃上高处的地面:“前辈,这里的……”
前脚落地,沃尔夫冈动作一顿,他感觉整个人僵了一下,面前的景象让他一时间思考断连,只不过那个独眼的小孩冲击进他的脑海内,让他有了一股欣慰且异样的感觉。
一群衣衫褴褛的年轻军人站在了一个被人工砌成的洞口,探着脑袋,缇娜直指的枪口让他们屈服在了恐惧之中,J抱臂站在一旁,或许他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人工垒砌的痕迹,通过对被掩埋的超级市场一个入口的进攻,将躲在其中的存在逼了出来,他回眸看了看沃尔夫冈,以及那位独眼的小孩,也在怯生生的看着他。
“是好事。”
“还都活蹦乱跳的。”
J向后指了指,而后,那群年轻的军人却齐刷刷的举了双手,投降的姿势一摆出来,缇娜向后退了退,将枪放下了。
沃尔夫冈走上前,这群小“土拨鼠”们还没有出来的意思,他们无光的眼睛刺进三名封印者的眼眸中,带着不详的感觉,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或许还背负着他们老师的祈愿,谁都不愿意放弃活下去的希望,沃尔夫冈无法想象自己的学生如若这个样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会怎么样,J也肯定不想自己守护着的孩子落入这样苟活的地步,封印者持有仁心,又相当的残忍。
那个稍微高一点的孩子举着手,她的右肩还绣着东西,挡在同伴的面前,看着沃尔夫冈握着那本书靠近,那本刚才将他们赖以生存的空间搞塌的书,也一定可以……杀了他们。
泪水冲破眼眶,在灰尘沾满的脸上拖出了一道痕迹,沃尔夫冈俯下身,向她伸出手,就像是向摔倒的露娜伸出援手一样。这位女孩仰看着沃尔夫冈将手伸向她,她的双唇颤抖着,突然开始失控的嘶吼。
“是封印者……杀了封印者!”
“杀了封印者!!”独眼的小孩自女孩的臂下挤出来,他扒着地洞的边沿,向顿住的沃尔夫冈,以及一时间愣住的J与缇娜无畏的大喊。
“杀了封印者!!!”
越来越多的孩子开始嘶吼这句口号,他们无比的害怕,似乎这句话才能让他们感觉到勇气。沃尔夫冈感觉到背后一凉,他欲要迅速后撤,忽是感觉到大地传达来一阵剧烈的震颤,随着撕裂空气的断裂声,就在身后那个狭小的洞穴内,戴着枷锁的雷兽扯开洞口碎石的束缚,向人类下达最后的底线,混沌的裂吼以气流的形式扑向封印者。
“他们用石头困住了次元兽?!”
“开火!”缇娜迅速拔枪,J已经抡拳迎上,正拳震碎石块,被攻击的雷兽挣脱出了最后的束缚。
“喂!!听着!!”
沃尔夫冈一把拉住因巨大的恐惧退回洞内的年轻军人,那个女孩无比绝望却又十分释然的看着他,这个眼神,沃尔夫冈在舒布被自己动手杀掉时,曾经看到过。
“还能动吗?!”沃尔夫冈冲破强烈的气流流动向孩子们吼话。
“他,他腿断了!”女孩子惊愕着,将臂下护着的独眼小孩推了推。
洞口太深,沃尔夫冈极大程度的跪探下身,将短腿的独眼小孩抱了出来,这个孩子在颤抖,不过好在,他还活着。
沃尔夫冈将独眼小孩放在掩体后,他将女孩拉了出来,洞内的小孩们开始纷纷向他伸出求助的手,或许是死亡的恐惧压垮了他们。在J和缇娜的支持下,沃尔夫冈成功将最后一名童兵拉出洞内,他下意识摸过魔典,在石块飞砸的情况下,不能再让孩子们受伤,如果受伤,他们将挺不到回到营地的时候。
“沃尔夫冈!”
“喂!沃尔夫!”
沃尔夫冈听到了同伴的呼喊声,这两个人出自不同的队伍,虽然曾经是不错的敌手,但他们共同选择了正确的道路,在几天后,回程的他们将会组成新的小队,拥有新的职位,是特工中的强者,是人类的英雄,是荣誉的士兵。这可能又是一件麻烦的事,但沃尔夫冈从未想到要就此终结。
剧烈的气流突然停止,在时间的慢放中,沃尔夫冈的余光看到了向他整个扑来的雷兽,他什么都没有思考,因为他的双臂间还有温度,还有一个老师的学生,还有一个孩子。所以他将孩子抱在了怀里,护在了最安全的地方。
“沃尔夫冈!!”
“降临吧,地狱啊!!”
地狱的君主降临,他附体与这个男人的身上,这个身着着苍鹰精英特工制服的男人将巨斧拔地而起,随着突破生死的吼喊声,通天的光柱与来自地狱的斗气将恶兽整个击翻,同样背负着罪恶的力量的沃尔夫冈,也是一名老师,无论守护哪个孩子,在力量的涌动中,都会竭尽全力,地狱的骑士会回应他,地狱的君主会回应他,舒布也会回应他,随其而来的,是穿透力极强的激光与闪着电光的冲击波,在天崩地裂的超能中,倒地的雷兽喊没了最后的气息,轰然倒地。
天突然开始下雨。
沃尔夫冈捏碎了手中的巨斧化为斗气收回到了书中,他看了看身后的孩子,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将被雷兽一爪划断的长发握在了手中,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发,随后仰起脸,转而看向身后开始放亮的地平线。
回到领地,那个老兵身体已经冰凉了。
作为战俘,一夜没得到治疗的他,看到最后太阳的升起,流尽了最后的血,满足的握着那块怀表,与已经空掉的易拉罐合上了眼睛。
他是一名合格的老师,他的学生们,作为恐怖分子,在最后一刻还在想着如何杀掉自己的敌人:封印者。
就算他活着,沃尔夫冈也不会质问他为什么是恐怖分子。而现在,提着长发站在老兵尸体面前的他,身后的孩子们还都活着,世界上的任何师生,无论身份如何,都怀有同样的心情。
一切都将充满希望,无论是哭泣的、绝望的、还是已死去的,都会踏入新的轮回,新的征程中。
J拍了拍沃尔夫冈的肩膀,他指了指正在翻找补给品的缇娜,将最后一罐能量补品翻了出来。
缇娜举着饮料,屈指拉开拉环。
“说实在的,我觉得味道的确不好。”
“喂……等等,很难喝的。”
缇娜摇了摇头,她抿了一口,瘪了瘪嘴角,又抿了一口。
清晨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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